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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08-04 01:26: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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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小说连载]风姿花
五 c7 s4 ]! o3 m: U0 N; I
??2 o0 y6 u& S+ @' {# q g" j
?? “钟耀明……”/ m1 O9 T! ^6 F0 i
?? “没搞错吧,几点了。”迷迷糊糊的钟耀明想弄清楚时间,一只手四处摸索着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想要挂电话,隐约中却听到啜泣声,很压抑但很真切。6 {+ p3 C1 b# J$ a Y$ n
??“你在哭吗,怎么了?”钟耀明清醒了一些,他坐起来,打开台灯,四点。
) H0 ]( @0 x$ l1 F6 i4 @3 z??对方没有回答,抽泣声越来越急促,然后,电话挂断了。' K: N V s' F; [* N
??钟耀明睡不着了,虽然他感觉得到林宝荣有很不开心的事,但他看起来是自尊心很强的人,一般的事情不至于这样。想去看看他,可是南丫岛现在不通航,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岛上,没有一个朋友,钟耀明想下次去哪怕内河的电话,他也要记下……无计可施,让他痛快地哭出来也好,给他一点时间吧,可是他不会做傻事吧。不可以这样干坐着,钟耀明起身洗漱,开车来到码头,他要搭上第一班船。拿出手机,他拨通了林宝荣的电话,没人接,这一下他真急了,再打,还是没人接。我的天哪!
, a% g/ @) J; f4 z??停好车,走到四号码头的铁栏前,下意识地敲打着,他想立刻上船,可是仍然没有回应,仿佛全世界都正在沉睡,只有他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拼命叫喊,没有人看得见。再打电话,还是没人接,这个傻瓜在干什么!
/ }5 T) r- f# ?5 i3 o8 M# u??时间也不太肯帮忙,天一直黑沉沉的。钟耀明颓然地席地而坐,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,那个可恶的家伙,只有他,一次次让自己束手无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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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时间再凶狠,也敌不过必须流驶的命运,六点半,钟耀明终于盼到了这一刻。
e d4 F* p+ H5 u( `??跳上岸,直接奔往林宝荣家,没有一点光,没有人回应,现在他应该怎么做,砸门,破窗,请小偷来开锁,总之他不想等。或者请人来开锁是可行的。他来到街上,这里唯一的一条街,四处寻问,没有人干这个,他想借工具自己去干,几个热心人跟着他来到宝荣家门前,正要动手。
+ K! m! ^$ }& G3 s??“你们干什么?”# \% [& A* g7 S8 G, x
??林宝荣!钟耀明先是一愣,然后大喜,冲上前去抱住他,“你从哪里冒出来的,吓死我了。”
' b; S5 o9 V: x6 U5 B+ @??林宝荣却一把推开他:“你这是干什么?怎么那么多人?”: A" G% L% W8 h4 |2 Y
??“进去再说,各位谢谢了,回去吧啊,改天请你们饮茶。”边说边拉着林宝荣要他快开门。
4 H4 z4 A- R* {5 V+ h# u?? 勉强开门进去,林宝荣依然在生气,他怒目嗔视:3 a9 i" B6 j& \) @9 U& c" q! \
??“你这样我以后在岛上怎么见人?”+ T5 n8 C3 ]3 D' q
??“那就不要在这里了,今天就走。”钟耀明满脸讨好的笑。* X( }8 }+ w) `& |+ s4 t( L
??“你凭什么管我的事。”也许他正为凌晨的那个电话感到难为情,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打电话给钟耀明,这个人好象有一种力量让自己在他面前可以随心所欲,象孩子一样无遮无拦,可是他想抗拒。而刚才的事情,确实丢人,他不想让周围的人觉得他想不开。
7 y$ i( g+ Q- J: z0 p??“那你凭什么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吵醒人家睡觉然后又一声不出,你凭什么!”钟耀明也来火了,现在才发现车钥匙还一直抓在手里,他随手把它狠狠地甩出去,钥匙砸在墙角的花瓶上,发出尖锐的响声,林宝荣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,眉头紧锁着,他坐下来,稍稍定了定神,抬头看着钟耀明:
. {6 |0 i- E4 S! h) d??“对不起,以后不会了,你走吧。”# M' | t* [, s9 F, n2 n. t
?? 钟耀明上前把钥匙捡起来,也在沙发上坐下,看着地面:* n& K& U+ {* I8 M
??“我是真的担心你。”: h. D0 t+ Q, C7 [$ v W L) j$ z+ d8 E
??一夜的失眠和忧伤让林宝荣变得异常脆弱,他转头背对着钟耀明,泪水悄然滑落。
4 n6 ?, H b6 B2 M2 r( T?? 钟耀明轻轻抚弄着林宝荣的肩,这时候,沉默是最好的选择。& I @3 L& ?5 X2 { U( D3 o: |
?? 没料到打破沉默的是手机,原来是爱琳,这才想起今天和她有约。周末两天,她要一天应该不算过分,可是现在,他走不掉。' c, b% p0 N7 w3 D2 Y' U& S
?? “对不起,和朋友有事,我现在在南丫岛,一起晚餐,好吧,你说去哪里?”
8 j" l% N/ |, h/ y0 d3 ~0 c?? “还真过分呢你,好了,放过你,那就LDV97喽,七点,不准迟到。”8 Z) o" F; q8 ^( R% H! w
?? “收到。”钟耀明就是喜欢爱琳的这个样子,从来不让她费神。
& l8 t4 o: L: L! y1 A1 n6 l4 ]# e?? 林宝荣在他通话期间已经起身,他拿出纸巾来到窗边,可是眼泪流得来不及擦,不知道还有多少眼泪等着今天一定要流出来,他有些焦急,想到洗手间,但那样就要面对钟耀明,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。站在窗前,他不知何去何从。" k7 X) I& x/ z, `" @& Y9 f' p$ Q) {
?? “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,我也没,肚子咕咕叫,好难听,我出去搞吃的来,你不要到处跑啊,钥匙我拿走”说着人就不见影子了。
$ Z5 y2 u4 t/ V6 Z?? 林宝荣来到洗手间,拿了一条热毛巾敷在眼睛上,在沙发上躺下来。9 O! T% n, s5 S2 {
?? 醒来时,发现身上盖着毛毯,不知睡了多久,浑身暖暖的很舒服,只是眼睛象水泡似的肿肿的。想起钟耀明,他四下望去,正在靠窗的沙发看书的钟耀明听到动静已经起身了:
# ? r) i( e+ ^) c3 ^7 \" K5 r. e?? “醒了懒猪。”2 A' L% _+ ^2 R4 v0 w% F
?? “什么时候了?不好意思,你快回去吧。”+ ~3 _7 j( d9 {' X
?? “不行了,已经迟到了,女朋友不要我了。”- z; k- M( q& [. |
?? 林宝荣一下坐起来:“啊?!”* ^$ d1 ^$ K8 M0 g) O5 z
?? “骗你的,傻瓜!刚刚中午。”2 `1 A# a4 \6 ^& B
?? “你个死人头啊!”抓起一个抱枕扔向钟耀明。
0 S9 m( P. S+ Q?? 钟耀明一手接住嘻笑着把林宝荣拉起来,推到洗手间,“好了,好了,快交水费垃圾费然后吃饭。”
, N/ D2 z: I' V?? 没想到大大咧咧的钟耀明做出来的菜会那么精致,他自称忙了一上午,正好林宝荣在这方面也颇有心得,一餐饭吃得志同道合。
- L3 w. y- q3 _: Q" ?. a?? 饭后,他们来到二楼的书房,林宝荣习惯性打开唱机。
5 o/ o) H! E. F4 I. W. ~; ^, o?? “说吧。”钟耀明卧在沙发里。6 v! R) Y1 U. u8 P8 g; d
?? “一个女孩,我从来没有认真爱过她,可是她因为我,死了。我喝酒喝得半死,她每天把我捡回来但从来不劝我戒酒,她相信我,靠,我凭什么!她知道我随时会离开可是她没有给自己留后路,飞娥扑火一样,她好象知道结局逃不过一死,所以从来不提任何要求,等我知道我有多爱她,却什么都来不及做,哪怕是做一餐饭给她。”
" A7 D4 Q" O) d; f5 n?? “知道了,但是你没做错什么。”5 y% {6 V; A y/ W+ h! C9 _& U
?? “你不知道。”林宝荣看起来神情哀伤,但语气还算平静,钟耀明觉得应该把他拉出来。
$ |6 q0 Q- L; Z$ l/ h3 u?? “我跟你说啊,今天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,现在你跟家里打电话说你今天要回家,快点。”, C, C& i( y$ _5 {( `
?? “又怎么了你。”
& u* r5 c3 \/ z/ O5 N, ~?? “费话少说,我要迟到了,我们一起去约会,快点。”边说边关掉唱机拉着他就下楼,林宝荣自从认识这样一个人,主权就一再被侵犯,而且毫无反击之力。
0 e! y2 N9 U6 b4 i( |/ D??
@! Y9 Y$ V" `/ E4 O! Z$ G?? 在船上,钟耀明问林宝荣那个“靠”是什么意思,香港话里哪个词语和它意思最接近,这回机会来了:
6 q8 a6 e2 i0 I; T5 r??“哦,靠啊,靠就是醒目,聪明。”1 _6 f5 L/ X" M
??“哦~~~~~~明白!”% Y2 k9 Y& E# c5 U; q; p) h
??狼来了的故事林宝荣一直记得,骗人这种事,越少越有价值。6 |% G2 f5 A ~3 L2 z7 A: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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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夜晚的兰桂坊有着浓郁的异国情调,这一带是异乡客最爱聚集的场所,他们喜欢站在吧台旁或店门口前闲聊瞎扯,手持啤酒,便可消磨一整晚。97系列的餐馆和酒巴,在97年之前即享有名气,而LDV97,在闹中取静的胜地,最适合三五好友聊天聚餐。
" W$ w' K' v$ H Z6 `??钟耀明拉着林宝荣笑嘻嘻地进来,爱琳已经在等了,见到林宝荣,有些意外。他们在她对面坐下。钟耀明忙不迭地介绍两人认识,爱琳一下子拉开钟耀明,坐在林宝荣身边,挎着他的臂弯,头靠着他的肩膀说:
, c' h, v# x# T; A" `??“喂,你没提起过你有这么靓仔的弟弟喔,我要了,不给你了。”
% @- j- V1 T* W: ^- H2 n; G??两人都被他逗得笑起来,钟耀明笑着说:
. N- I( ?. S$ f" q??“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女人。”转头看着林宝荣,“好了,把她交给你,我走了,不喜欢随便扔掉就好了,反正她也不重。”起身离开座位。
, b5 J7 q- `7 G8 c( R??“呃,你又玩什么呀。”( z' @1 ?5 b. S2 N0 s# y6 Y" U
??“不要理他,我们玩,吃什么好呢,你先点吧。”爱琳把餐单放在两人面前,林宝荣却很担心似的回头,爱琳把他的头转过来:
3 {) {' l. T6 x9 h; K+ x0 @??“放心,食物一上来他就来了。”然后低声和林宝荣商量着什么。
4 Q6 L C2 M* @- s) F??钟耀明回来时,两人正各自端着热饮慢慢品,开心地不知聊着什么,他在对面坐下,他们却好象什么也没看见。! D3 P$ M0 ^1 _% \
??“咦,还没有得吃吗?喂!”伸手在他们两人面前晃动几下,两人看了他一眼,接着又继续聊,“不是吧,难道这是地狱,我进错门了。”
) I) |2 B+ n) C! I* v??“啊?你来了,慢慢用啊,我们吃过了,先走,拜拜。”爱琳说完,拉着林宝荣就要往外走。钟耀明起身拉过爱琳,把她丢在坐位上,然后自己在她旁边坐下:. r* K- D& k& c8 e( M0 V. F
??“看你往哪跑,好的不学就会捣乱。”又指着林宝荣,“你呀,这么快就被她带坏!”, E- B3 b, D9 L! p9 o
??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开始,也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,将近十点,林宝荣说要回家了,家里有老人。钟耀明送他回家,爱琳一起。
# O: X! n9 W6 t?? 回来的路上,爱琳说林宝荣象狼,感情很重的样子,很顾家,但看起来很孤独,他的眼神很苦,即使笑起来也是,这样的人很可怕。
. w' ?4 s( O, p4 o1 O?? “喔,我不觉得啊,他哪里可怕?”' \8 b/ j, d' J. m1 ?$ x
?? “这样的人男人女人都会爱上他。”- @# u K K8 i) T5 z# F8 k) l9 w
?? “我看你要做分析家了。”
% j- C- F1 t7 s?? “是啊,现在分析分析你好了,你呢,就是狮子,独断专行,行事粗鲁,没心没肺,吃了睡,睡了吃……”4 V# e0 C6 S2 U% }0 F% p, b
?? “你呢,牙尖嘴利的老鼠。”) v( `! N2 b1 f5 e7 Y8 u5 ], D+ o3 c, ]
?? “你呢,就是酸葡萄,听不得我赞别人。”
- |) ~( e. N9 y8 ~?? “你呢,就是……”* u3 V+ p8 T8 p$ \5 e
?? “你呢,就是……”) A7 ~9 h0 s' B, W
?? “你才是,扁你啊~~~”
+ d1 z8 O& U9 `, [, ^?? 夜色如此美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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