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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02-13 21:36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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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霸王别姬》西祠专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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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A0 m' d( N/ p" Y; L- d0 C再看《霸王别姬》
7 S k7 T, O% k& q! K) t* w作者: 水木湛清华 - e2 B0 P( c- c9 f3 F+ j5 Q
发表日期: 2003-01-11 21:04:05
: f* Z5 q1 K X s1 Q小豆子的妈妈把他的第六个手指头切了下来,在之前,他说:"手冷,手都冻冰了."他的母亲蒙住他的眼睛,在他再次看到自己的手时,他只是呆呆的看着,因为最痛的时候绝不是在他刚刚经历的时候,想来那也算是"切肤之痛"吧.然后他开始叫,开始跑,整个院子里没命的跑.然后用他断了的手指根在契约上画了押.他娘走时,留下了她的棉衣,他没有回头,待到他回头时,他已经看不到他娘了.1 h, Z* F) v5 E* Z# {. l" S! ~9 `0 W
夜晚,他将他娘留给他的棉衣烧掉,然后石头给了他一床棉被.
7 O t' `7 ~2 z& ~* b: I第二天,小豆子开始练功,他看到石头在受惩罚,他的泪在默默地流,也许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流泪.一直到晚上,石头才回来,进屋,他还在说"小爷我在外边凉快凉快."他的身上都是雪,小豆子用石头给他的棉被抱住他,他伏在他身上睡着了.: N* U! _6 L, ]0 c8 }) z! B5 q# o' E
喝口水的工夫,他们已过一年.已在背台词,背不完,挨打,背完了,一字不差,还是挨打,理由是"打你,是让你记着,下回还得这么背"."我本是女娇蛾"却为何总是记成"我本是男儿郎".又是满手的鲜血,宛如多年前一样.
# }" O, S0 V2 }% d. k8 O小豆子和另外一个男孩终于逃了出来,在满眼的风筝中逃走了.他们逛街,看了一场《霸王别姬》,那个男孩哭着说:"他们成这样,得挨多少打啊."# w; }4 N* l. y5 E! B* q8 i! q
然后,他们跑到楼上去看戏,小豆子也哭了,他是看着他的"霸王"在哭.他决定回去.
; w# t/ V% V2 O4 x& M戏班里的其他弟兄在挨打,那种惩罚的方法我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,只是是一种一人做错事大家集体受罚的方式,每打一下,挨打的人还得喊一声"打得好".石头终于说:"别打了,师傅."他躲,抬头,他看见了小豆子站在他的面前."师傅,你打我吧,不关师哥的事."
1 k/ P6 Y, c# ^" E他慢慢走到长凳前,趴下.一声一声,一下一下,所有的孩子都起来,跪了下来.一起跑出去的男孩躲在一边拚命地吃着口袋里的东西.石头爬过来,告诉小豆子:"你快讨饶啊,说呀."他只是摇头.一个老头子跑过来:"他,他……"众人跑过去看,一个瘦小的身影掉在屋里,身后,板到下.& o( o' n0 I$ L2 Q# L: h
师傅在讲解《霸王别姬》的故事,小豆子尤其认真,双眼噙泪."……就剩下一匹马和一个女人还跟着他,霸王让马逃命,马不走,让余姬走,余姬不走,她最后一次为霸王斟酒,最后一回为霸王舞剑,而后,拔剑自刎,从一而终啊.……讲这出戏,是里面有个唱戏和做人的道理——人,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……"
6 Q" A7 D0 @: h9 F8 b& \8 t6 u& B小豆子在独自练戏,他练的和众师兄不同,他唱的是青衣吧.师傅让他来见那位戏园老板,他款款走来,轻轻低头,宛若他娘当年道一声:"万福." 戏园老板让他唱一段."小尼姑年方二八,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,我本是男儿郎,又不是女娇蛾,为何……"又错了.戏霸决定走,不用他们.- h- ^3 z" `5 x! ^" d
石头一把揪住小豆子的衣服,"我叫你错,叫你错,张嘴."一支烟杆塞住他的口中,待烟杆拿出时,嘴角已流出血,泪已干.众人再练,以便传来台词"小尼姑年方二八,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,我本是女娇蛾,又不是男儿郎,为何腰系黄绦,身穿红兜,见人家夫妻们洒落,一对对拙荆穿落(不知道怎么写)不由人心急似火,奴把袈裟扯破,……"流利的唱词滚滚而落,转眼,已经登台演出.俏丽的扮相,台下喝彩一片.大王出场,余姬款款道一声"大王".
% P A9 _" O6 T8 g. y" Q3 ^石头看中了一把宝剑,说"大王要是有了这把剑,早当上了皇帝,那你,可就是正宫娘娘了."
7 O' A* f, Z3 H2 M"师歌,我准送你这把剑."5 `, j5 `+ W" ] k
小豆子终敌不过公公,他失去了……
- ?. e) t0 P* |2 l; v, h" A. K回去的路上,见一弃婴,小豆子抱走,师傅说:"小豆子,一人有一人的命,你还是把他放回去吧."他还是带走了
4 D! R$ X) L2 x7 v; G一夜过去,二人已是张国荣和张丰毅.正在拍新的戏照.幽幽的蝶衣习惯着被人照顾,保护着自己吃饭的娇贵的身体,浅笑,回头,原来一人在喊"冰糖葫芦",那是当年那一先走的师哥认为最好吃的美味.
, S" F! K/ W d后台里,蝶衣仔细地为师哥画彩.唱戏,男子的女人味会比女子的女人味更重,更为妩媚.蝶衣的兰花指,回头,……无一不是.
6 y* D- |9 l- A' a2 ]7 \- r他已为女子,至少在他的"霸王"前是如此.9 l' Y( B. x. o( Q/ [, K
唱完戏,他为他的"霸王"卸妆.他揽住他的腰,"霸王"回头,四目相对,他们看着镜中的两人.
: w2 ?4 g9 o, {$ a+ C! [! v四爷过来,送了蝶衣很多行头.
+ S+ a8 b" n6 L" `. r- B小楼去喝花酒,蝶衣不拦他.菊仙从楼上跳下,小楼一把抱住她.(很奇怪,愣是看出里面有一位男子是黄磊.不是现在儒生的书生样,一派花天酒地.)小楼说"菊仙,这可是你的不对,你怎么没告诉大家今天是什么日子."菊仙一片茫然,"今儿不是我两定亲的日子嘛."
6 E6 ~, E; h" l1 E- ^8 }- B" Z3 ^他将酒倒如水果盘中,酒喝过,他两便为定亲了.0 E0 I1 V3 G- N% j4 h# z5 {! X
蝶衣知道,将菊仙比作潘金莲,小楼怂恿他一起去,他怎知蝶衣是如何想的?蝶衣离桌而去.石头这才想起当日之事.蝶衣告诉他:"你忘了,咱们是怎么唱红的,不就凭了师傅的一句话.""什么话呀?""从一而终,师哥,我想让你跟我……就让我跟你好好唱一辈子戏,不行吗?""这不小半辈子都唱过来了嘛.""不行,说的是一辈子,差一年,一个月,一天,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.""蝶衣,你可真是不伏磨不成倬呀,唱戏这功夫,不假,可要是活着也伏磨,在这人世上,在这凡人堆里,咱们可怎么活哟,来,给师哥钩个脸."
# J! Q8 |, k c4 v$ o( f$ l又唱戏,还是《霸王别姬》.菊仙决定离开那里,她甚至没有穿鞋.
; N2 M" R# N/ D s唱完谢台,四爷送来匾,上书"风华绝代".很多人将赏钱仍上来,居然有女子在哭,想来也有为了那句"君王意气尽,贱妾何聊生"而哭的人吧.他缓缓走来,低头,谢礼,已然分不清他是蝶衣还是余姬.
& W' B% J" Q% k7 x菊仙告诉小楼说她是被赶出来的.她骗他,为了得到她的爱情.他将他的衣服披到她的肩上,算她已是他的人,将举办正式的仪式.
3 {' }3 t) T1 R: U$ S"别走"蝶衣喊道,"四爷今天晚上要栽培咱们.""我是假霸王,你是真余姬.让他栽培你一个人吧."小楼走了,他不知,他是蝶衣的真霸王.他走了,蝶衣留不住他.
$ U* `3 ]$ w% W" G% \蝶衣独自去了四爷那里.……他看到了那把剑.他又唱"君王意气尽,贱妾何聊生."他拔出剑,欲自刎,"别动,那是真剑."他真的不知道吗?忘记了?
7 H7 B) k2 ]0 s% V. |3 S夜里,他回来,轿中,他呆滞,凄美的唇红染了一片.他把剑给小楼,"你还认识吗?"他已不记的.他没喝那杯酒,他说"师哥,从今以后,你唱你的,我唱我的."
1 Q4 X* I( I; ^$ _- Q日本人来,蝶衣在唱《贵妃醉酒》,小楼在后台化妆,帮他化妆的乃是新婚的菊仙,"师弟说,这眉得钩立点."菊仙愣住.6 H4 O# X; g5 X) [9 D1 K: F5 X
舞台上,灯灭了,蝶衣依然在唱,在演,她已不是蝶衣,他是贵妃,他是余姬,他倒下,他的"霸王"在后台.# a' b! k3 O1 Z6 p! f3 I
他欲救他,菊仙来,他反放下已穿好的衣服.她明白,她是个从风月场中来的女子,她明白他的心,她许诺,她说她放弃.蝶衣应该窃喜,他等的就是这句话,菊仙是今生在他和他中间的一条沟,一条不应该存在的.
7 @7 d! [9 I$ }' D% |* H4 Z他唱的是《牡丹亭》.小楼淬他,菊仙替蝶衣擦去,这时,他和她都是一样的,他们爱的是同一个男子.菊仙和小楼离去.他们成婚.蝶衣独自留在黑夜里.菊仙自己进入段小楼的家中.
. r" o* N/ W' {7 K; c蝶衣帮四爷画脸,没有了他的"霸王",他只有如此.8 N( o6 F' m! s
菊仙说小楼没有正经的营生,他说:"我只会唱戏."他不知,只有戏中,只有他的余姬在时,他才是"霸王".
2 N7 \& y# }* A1 r* Z7 h还是那个院子,却已经不是当年的石头和小楼.菊仙也来,你算什么,这里有的只是"霸王"和"余姬",你,你是谁?你从何处来,你不是这里的.小楼打他,她却说,一打是两.她走了.这时,才是当年的石头和小豆子.里面还是在练功的孩子,不知谁是另一个"霸王"和"余姬".
( D, n, c0 S* H6 v8 A解放了,蝶衣犯了"汉奸罪",他们不再让他做他的余姬,他没有想过犯谁,只是希望可以对他的"霸王"从一而终.他们不让.& {. B; Q8 ~! ?8 r
菊仙将那把剑还来,她知道那是个"眼中钉".她到底是个厉害的女人.她成全了蝶衣,也成全了自己.
s2 C+ ? [" L3 |蝶衣最终释放,让他在上面画押,就像多年前一样,不同的是,那次是用的血,这次是用的印泥.上次换来了以后的日子,这次还是.# w+ c$ ]) Z% Z: m' B d
原以为救他的是戏场中的"霸王",不是他自己的"霸王",却原来,救他的谁都不是……- j& P* a- T# C) P, e' M
他将印泥抹在嘴唇上,三道红色的印子,很美,有点让人担心的美.
$ h) S) {2 N9 C6 ~. Y: }) D他们又见张公公,他已不认得他们.
0 |' N$ r2 @& L9 w9 b1949年,他们又唱《霸王别姬》.0 }# a0 G, f4 G7 J- _- c
文革来了,四爷被打倒,小四(当年拣来的孩子)冲在最前头,他不认得自己.被拉下台时,四爷走的是戏步.. ^# s- e3 p! X0 R' v% e
蝶衣戒烟,菊仙来看他,她把他抱在怀里,他喊"娘",他早已没了娘,多年前就没了,而现在,她是他的"娘",她不是他的敌人,只有这一刻.7 g( g0 b* [/ S: r; D4 @) B, ]- d) c: D
蝶衣的京剧,是在美丽的行头和脸彩中,那样,他才可以在他的世界中.
5 W# w5 W2 m* \! F8 `菊仙让小楼接住雨伞,她是告诉他他要接住她的一生.
% l! W4 T% X/ P3 k' t他不唱了,为了他的余姬.菊仙拦住他.这些不能改变他,还是他的余姬告诉他去唱.台上的已不是他的"余姬".蝶衣脱掉外袍,他知道,他已不是"霸王"的"余姬".6 W9 [4 p/ o5 g. A
"余姬为什么要死?""蝶衣啊,你可真是不伏磨不成佛啊.可那是戏.": g' H, i- X: I: S: t* g( B
在满院的戏服中走,那是他的一个个前世,他烧了,所有的戏服.
+ z0 W p) i, w0 {% _文革开始,小楼也开始烧自己家的一些东西,他把当年菊仙出嫁时穿的衣服拿给她,她没扔到火里去,那是她的婚嫁衣,一辈子她穿了这么一次,任她再美丽,她一生也只穿这么一次婚衣.女子的梦想.
5 a$ u1 t+ k) p9 t段小楼开始受审,空空的戏场,看不到人,只有光打在他的连上,最恐惧的事情是你不知道恐惧是什么.
4 c- m* \ ?$ \7 n开始批判,来为小楼化妆的还是蝶衣,是他的余姬.所有的人都在胡画,只有他的余姬依然为他盛装而来.然而,他的"霸王"保护不了他,他说出了他为他而做的那件事情,他心里的最伤.此时,菊仙才在保护他,菊仙和他才是同命的女子,她明了他心中的苦.
7 o# G1 e |7 ? v0 S4 S4 H( N(偏偏在这时,发现有个人是吴大维演的,真是……), H T) Y% ^+ a, U/ N: ]- e, ?
霸王成不了菊仙和蝶衣的霸王,他说,他不爱菊仙了,他和她画清界限了.也许他是在保护她吧,我不知道.
; [) x. z4 i" H% S2 ^2 @ L在红色的烛光下,在新婚的衣服中,她没有穿鞋,就如同她当年来时一样,她去了,离开不爱他的男子.
' s: b2 k) j1 F: n$ c小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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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都已老了,再相逢,他们重演《霸王别姬》,唱不了,他们重对最初的台词"小尼姑年方二八,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,我本是男儿郎,又不是女娇蛾.""错了,又错了."
& P' u0 O( r4 G% q+ ~5 n& @怎会再错,几十年来,还是错的."我本是男儿郎"
, Q `( c& Y- A) K3 d2 R. c4 e再重回《霸王别姬》# |/ {' q9 T% h; z& {2 z+ X
"大王,快将宝剑赐于妾身.""千万不可.""大王快看…….""在哪里?"2 Y; ~1 `/ s: @ i7 j6 F: w5 U
虞姬终于离去,真的为了他的"霸王"而走了.$ p$ ~7 t2 M. _8 _* i2 D/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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